2025年3月30日 星期日

【MyGo】【希海】Siren 2

警語、其他CP狀況請看第一章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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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椎名中午醒來時收到千早的訊息。千早告訴她:失蹤了一整週的長崎爽世終於自己跑回來,人是完整的、車子也沒壞,她馬上拖著她去燈家,兩人暫時把燈哄好了,會在那裡待過夜;另外,申請到的遊艇牌照昨天寄來了,帶在身上,Rikki想看嗎?
  椎名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她重重嘆了口氣,沒辦法責怪長崎。簡單回了千早訊息,又打開與長崎的聊天室,這幾天她傳出去的訊息終於變為已讀,她思考著,鍵入一些文字,又刪掉,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她從上鋪下來,穿上衣服,走員工通道進廚房拿東西吃。餐後她繼續補眠,放鬆下來之後終於能睡得比較安穩,不過傍晚值班時她還是感到很睏。椎名在客人下船的時段搶先整理樂器室,把東西都鎖好,順便連那些習慣拖拖拉拉的同事們的份一併做了,才得以準時下班、下船,即便如此她踏上陸地時也已經天黑好一陣子了。開車前椎名又看了一次手機,千早兩個小時前傳了炸雞的照片來。她只是睏,倒不怎麼餓,還好一路上的車很少,她也算是清醒。椎名到了燈家,吃掉剩菜,刷過牙,在燈房間裡的沙發坐下來滑手機時才開始打瞌睡。
  半夢半醒間,有腳步聲靠近過來,椎名通過殘留的薰香味判斷出給自己蓋毯子的是長崎,她伸手抓住她,長崎掙扎了一下。
  椎名睜開眼睛,毯子塞到長崎臂彎,起來動手把茶几搬到牆邊靠放,再把沙發床展開,示意長崎上去睡覺。
  長崎抱著毯子,沒動。
  「快睡了,」椎名壓著氣音說話,回頭看了一眼雙人床上睡成一團的三人「你介意的話我可以睡地上。」
  「不要這樣,我不介意。」長崎雖然彆彆扭扭地這麼回答,卻還是沒有動作。
  她乾脆先離開房間,留給長崎一些空間,為了不要顯得不耐煩,臨走前她拍了拍長崎的肩膀,結果兩人都一陣不自在。椎名晃到廚房,檢查她們幾個有沒有做好廚餘和垃圾分類,炸雞雖然好吃但包裝紙盒和雞骨頭都很麻煩。果然,紙盒雖然沖洗過了,卻沒有拆開疊好,擺得亂七八糟的。她把那些紙盒都弄好來,順便整理其他的垃圾,然後就遇到燈的爸爸起來吃宵夜,對方替她也拿了一罐啤酒,還開了一包新的杏仁小魚,椎名就在客廳陪他看了一會兒電視。
  再回房間已是一個小時之後,長崎背對著門側躺在沙發床上,椎名看她的背影就知道她沒睡著。沙發床空著的那一側放著一套睡衣,沒見過的,椎名拿起來看,有新衣服的味道,但標籤牌已經剪了,大概是長崎買的。大家都在睡,長崎也背著自己,她便直接換上新睡衣,外衣隨手扔在旁邊的地上。她爬上沙發床,果然沒睡著的長崎伸手拉毯子、把毯子的一半推給她。同睡一張床的人要是醒著,通常很干擾入眠,但椎名很累,閉眼沒有多久就睡著了。

  隔天早上是長崎叫醒所有人,還做了簡單的早餐。在明亮的房間裡,大家都出了被窩,椎名才發現五人的睡衣是同款式的五種顏色。長崎心情不好、氣色不差,搞失蹤期間大概沒有虧待自己,可能找了什麼高級旅館爛在床上睡整天,就像她窩家裡爛的時候一樣,那是她的習性。椎名又放下一點心,不過這一整件狗屁倒灶的事情並沒有什麼值得慶幸的地方。
  長崎或許從昨晚就想跟她說話,但不知如何開口;就像她從昨天就想傳訊息給長崎一樣。她想跟她說「回來就好」,想來想去,她覺得長崎應該懂,既然長崎懂,那麼或許她就不用說。
  野貓醒來見到椎名很開心,把三明治裡的小黃瓜都挑掉、放進她的盤子裡,不過被長崎發現了,挨罵之後勉強吃了幾片,吃完,背起吉他回去了,燈的爸爸說要順路載她。椎名吃掉多出來的小黃瓜,燈拿畫圖的本子給她看,她基本看不懂,一直是用手機拍照之後死背硬記,燈有時候會為她解釋,她就在照片檔案添加註記。她這麼做的原因是覺得往後燈或許會再提起這些畫,她希望那個時候的自己有辦法回應。
  千早吃完了早餐又窩到燈的床上睡回籠覺。
  燈低頭畫圖,進入了某個小世界,就像斷了線一樣與周遭環境失去連結。椎名收拾桌子,給她更大的作業空間,又幫她撿回用過的色鉛筆、放回鐵盒裡排好。對方一直都是將用過的筆往身後擺,要是沒人看顧她,筆就會整把整把地集中在坐墊後方。燈擺筆的動作頗有力道,除了手臂,整個身體也會跟著一起甩。很久以前椎名還擔心燈那樣會弄傷自己,現在她樂觀地覺得這也算是一種運動吧。椎名一直無從得知燈的想法,燈有意識到畫具的位置嗎?有意識到是自己的幫忙嗎?還是覺得色鉛筆就是一種會自動回到盒子裡的神奇道具呢?椎名一直不知道,也不知道怎麼問,每次交談都是牛頭不對馬嘴,她總覺得她們使用語言的方式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不過,要是盒子裡找不到要用的顏色,燈會愣愣地發呆好久。椎名很樂意替她撿回畫具。
  長崎回來房間,看著燈的畫皺了皺眉頭,然後端給椎名剛泡好的咖啡,她喝了幾口才覺得自己終於醒過來。長崎自己也喝咖啡,拿給燈的則是牛奶。
  「要給醫生看。」盯著本子上的圖畫,燈突然說明,又突然抬頭尋找長崎,接著對長崎笑了「小爽世。」
  「嗯。」長崎點頭。
  「小爽世,幫我看。」燈要求道:「我畫得對嗎?」
  長崎的態度很溫柔,拿起本子仔細端詳之後才給答案:「你畫得很好。」
  「那⋯⋯對嗎?」
  「對的。」
  「可是,顏色⋯⋯」
  「不用畫得一模一樣啊,差不多看得懂就可以了。」
  「⋯⋯嗯。」燈好像接受了長崎的說法,低下頭繼續畫畫。
  長崎挪坐到燈身邊,兩人擠在一起。椎名發了一會兒呆,直到她的咖啡喝完,千早也還沒醒,她看看桌子對面的兩人。長崎的長髮垂落,視線已經不在燈的圖畫上,從一開始的把玩手指變成現在把玩燈的髮尾,喝了一半的咖啡就那樣擺著,多半已經冷了。椎名還是不知道長崎為什麼喜歡燈,她們倆看起來並不登對,甚至給人一種不會有化學反應的感覺。去質疑那究竟是不是喜歡或者愛,對長崎並不禮貌,也不公平,而且,長崎身為沒有進精神療養院的那個人,椎名認為必須給她一些尊重。
  事情發生的時候椎名不在,這就注定了她永遠也無法介入她們兩人之間了。她知道,她時常提醒自己,即使是發瘋似地想要得到一點參與感的時候,她也會提醒自己。她比長崎和燈都還要幸運得多。
  椎名覺得燈今天的畫很好看,好看指的是她覺得自己好像能看懂,咖啡色的線條和紅色的色塊很多,咖啡色的線條是枝幹嗎?紅色的色塊是木棉花或者扶桑花嗎?木棉花好像比較合理,因為木棉花會整片整片地開,然後像鋪地毯一樣地掉落滿地。
  她挪動手臂稍稍靠近燈和燈的畫圖本,察言觀色,正想開口,但還沒開口,就被長崎用眼神制止。
  「別做多餘的事。」長崎補充道。
  椎名有點委屈「我是想說⋯多跟她交流這方面,說不定⋯⋯」
  「那些事交給醫生就好了。」
  燈壓根沒有聽見她們對話,十分鐘後完成了大作,看到椎名身體前傾靠得很近,就把本子翻了個面,遞給她看。
  椎名接過本子,她尊重長崎,看著圖畫只是笑笑,什麼也沒說。燈卻自己開口解釋:
  「小祥。」燈慎重地說。又把本子拿回來,用鉛筆為畫作寫上標題,再一次遞給椎名,要她看。
  椎名的笑容一下僵硬,倒是長崎的表情裡沒有如她那般的動搖,這個名字的出現只給長崎帶來了疲憊,整張臉上只有疲憊,像是已經累了一輩子的人,願望只有休息。椎名抓著畫圖本,心裡只希望千早能快點醒來,她沒法應對提到豐川祥子時那樣認真的燈,還有長崎那彷彿並不介意放棄生命以獲得休息的表情,椎名對生活是有熱情的,長崎那樣總讓她覺得恐怖。燈認為她看夠了,把本子抽回來,塞給長崎,要長崎也看。
  「小祥。」燈又說一次。
  長崎很溫和地接過本子,看起來像是死了一樣,又溫和地問:「那小睦呢?」
  「小睦很難畫。」
  椎名覺得這太窒息了,她站起來,走到床邊伸手搖晃千早,然後立刻發現這傢伙在裝睡。雖然很想一拳扁下去,但她還是選擇掀開被子,千早不知感恩,哇哇大叫。
  燈回頭看千早一眼,說:「小愛音,早安。」

  千早拿出寄來的遊艇牌照給她看,因為長崎和燈對牌照不太感興趣,椎名決定留她們兩個繼續畫畫。她問長崎今日是否需要到店裡,長崎說必須去露個面,不過中午去一下就可以回來了,她還想追問,找不到適合的詞彙,長崎看她一眼,跟她保證真的只是離開一下下,今天會一直待在燈的身邊。
  椎名跟千早換過衣服之後,到主臥室門口敲門向燈的媽媽道別,就出門,一起走到附近的收費停車場。千早說想要練習開車,椎名就坐到副駕駛座。她們只回千早家一趟去拿東西,再回她家太浪費時間,椎名直接跟千早說不回去了、我借你的衣服穿就好。車上,她反覆觀賞那張牌照,心心念念的東西終於握在手裡。
  今天太陽很大,提著工具和大包小包走在碼頭上時千早哀哀叫著抱怨,說為什麼今天一定要來,椎名說因為泊位的租金很貴。她跟千早特地把休假排在相同的日子,不來弄船那就沒意義了。
  登船後椎名拿出鑰匙串打開船橋和船艙的門,千早馬上就鑽到船艙裡去。
  她解開纜繩,走進船橋,取出牌照,把牌照和自己的駕駛執照並排放在駕駛台上欣賞了一會兒,然後發動引擎,慢慢將遊艇駛離碼頭和港口,開到離岸一段距離的海上停著。很順利,椎名把發動機修好已經好一陣子了,之前都只能測試過乾癮,現在終於拿了牌能開出來。海上風很大,這樣待會做事會涼快許多。遊艇被浪托著搖晃,令人心情愉悅。這艘船她第一眼看到就很喜歡,腦子裡的想像畫面已經把燈她們幾個全塞上船,明明是這麼小的遊艇,硬是待著看了三個小時,還拍了兩百多張照片,大小細節無所不包,拿回去分享時都被長崎和千早吐槽。椎名把雙手搭在駕駛台上,轉頭觀察從船橋看出去的視野,心想要在船橋做一套可以坐人的桌椅,雖然她沒有太多時間做木工,可是拉著千早一起做的話應該可以盡快完成。
  千早從船艙裡出來,拿著防曬要她塗。
  「剛剛航行的時候你都沒在上面看,風也很涼,很可惜欸。」她說。
  「找防曬把東西都翻亂了,我要整理好啊,不然Soyorin看到又要生氣。」
  「她都不來,下次肯定也不會來,你以後再整理也一樣。」
  「裝潢弄好她就會來了啦。」
  「就算裝潢弄好,她又會找到別的可以抱怨。」椎名其實沒帶惡意,只是陳述事實:「我之前作夢夢到她要我在船上裝wi-fi才願意上來,醒來我還以為是真的。」
  「欸、有辦法裝wi-fi嗎?」
  「當然沒辦法。」
  「好可惜⋯⋯」
  「出來玩一兩天不用網路會要了你們的命是嗎?」
  「我只是想在海上打卡。」
  「出發和回來時在碼頭打就好了。」椎名看看錶「好了,快去工作。」
  「那我進去做裝潢喔。」
  「哈?你不是都擦了防曬嗎?」
  千早沒理會她的質問,又鑽進船艙裡了。椎名擠了防曬,有點隨便地把臉和露在外面的四肢都塗一塗,接著就待在船橋修理備用發電機,順便嘗試看看野貓舊家拔下來的太陽能板有沒有辦法裝。她一修就修到了下午,因為蹲到腳快麻掉時又換成跪姿,不管是小腿肌還是膝蓋都很痛。她起來走動,來到舷邊,才發現千早穿著救生衣浮在右舷外的海面上刷油漆。
  「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剛剛呀,叫你你都沒聽見,是不是打鼓打到重聽了?」
  椎名翻個白眼,千早把字板和油漆桶遞給她,她接過來,發現是黑色和粉紅色的油漆,頓時感覺不妙,連忙查看字板,然後丟下字板,趴到船舷上低頭看,看見巨大的黑粉相間「ANON TOKYO」字樣。她一把拍開千早伸過來的手。
  「你這傢伙⋯⋯!」
  「先拉我上去啦!」千早又伸手過來。
  「明明四比一不要Anon Tokyo的!」
  「後來情況不一樣了啦,Soyorin說,我幫她做個蠟燭座在臥室的話,她就站在Anon Tokyo這邊。」
  「就算那樣也是三比二啊。」
  「拜託先拉我上去啦!我腳趾都泡皺了!」
  椎名雙手環胸。
  「不是、Rikki⋯⋯你要考慮Soyorin的持股啊⋯⋯她是最大股東,說什麼就是什麼⋯⋯!」
  椎名心想這倒是沒錯,長崎為這艘二手遊艇出了七成的錢,她放開環胸的手,但還是沒有去拉千早「你就知道諂媚最大股東。那我呢?我去上課考駕照也很辛苦啊,沒有我你們根本出不來也回不去!」
  「你辛苦難道不是為了在小燈面前開船耍帥嗎?」
  「⋯⋯我看有人很不想要上來喔。」
  「Rikki你不能這樣無理取鬧啊,都收穫小燈的崇拜了,還想怎樣?你很貪心耶。」
  「不要拿這種不存在的事情來講,還用那種理所當然的口吻。」椎名語氣不耐,耳朵卻還是紅了。千早變得嘻皮笑臉,然而她才剛剛笑出來沒有一秒鐘,臉色立刻在一瞬間變得慘白,左右轉頭、慌亂查看那看不透的濃藍色海面。
  「怎麼了?」椎名發現不對,馬上探出身體,伸手拉千早。千早用兩手死死扒住她的手臂,踩著船舷爬進來,滾到甲板上,整個人抖得像是剛從冬天的海裡被撈出來。
  椎名皺眉蹲下,拽著救生衣把千早翻過來,她第一個想法是對方會不會被什麼東西給咬了,但乍看之下並沒有傷口。千早伸手緊緊抱住她,抱得她快不能呼吸,用已經是魂飛魄散的語氣向她哭訴:「RiRiRiRiRikki⋯⋯有有有有人摸我的腳⋯⋯!」
  「哈?」椎名一下子冷靜了一半。
  「有人摸我的腳!腳底!」
  「冷靜點,愛音。」椎名抓住對方的腳掌,拉起來看,上面也沒有傷「怎麼可能是人,碰到你的是海裡飄著的東西吧,不然就是魚啊。」
  「不、不!魚我碰過,我還去給吃腳皮的魚吃過腳皮!那是人啊!是人的手啊!真的!就是被手摸到的感覺啊!」
  千早揪著她的衣服哭了起來,椎名不好跟嚇哭的人繼續講道理,只好無奈地拍她的背安慰她。
  「嗚嗚⋯⋯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沒有、沒有,只是⋯⋯只是真的不太可能有人嘛。」
  「沒有人那難道是有鬼嗎?」
  「不要說這種話。」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騙人?」千早有點歇斯底里,但椎名看得出來理智開始回到這傢伙的腦子裡了。
  「我不是說你騙人。」她無奈地說,又想辦法開玩笑:「你要是騙人,只可能是爽世的事,她怎麼可能同意用Anon Tokyo這個名字,你騙我的吧?」
  千早虛弱地笑了笑「我哪有騙你⋯⋯」
  「這個我自己去問爽世,我才不相信你。」椎名整整衣服,想了想又試著寬慰道:「沒事啦,你是自己嚇自己吧,可能只是什麼海裡的垃圾漂過去啊。我跟你說⋯⋯有一次我半夜開車,突然從後照鏡看到⋯好像有一張臉黏在後座車窗外面,我嚇到快尿出來⋯⋯」
  「欸⋯⋯所以之後⋯⋯?」
  「也沒辦法立刻停車,我在高速公路上,而且也不敢停車啊⋯⋯最後下來,到了一間便利商店,燈光很亮,還有店員,我才敢停下來看,結果只是個塑膠袋,夾在車窗上。」
  「哇⋯⋯」剛從驚嚇中恢復的千早反射弧比平時長了許多,過了好久才底氣不足地說:「被塑膠袋嚇到尿出來,笑你。」
  「我沒有尿出來。」椎名看千早可以懟人了,便站起來「走吧,進去吃午餐,你也還沒吃吧。」
  千早點頭,跟著站起來,一邊往身上的救生衣摸找,然後又再一次刷白了臉「我的手機⋯⋯」
  「⋯⋯哈?」
  「手機不見了⋯⋯好像⋯⋯剛剛嚇到的時候甩進海裡⋯⋯」
  「⋯⋯為什麼帶著手機下水?」
  「我只是想要弄個刷油漆的自拍啊⋯⋯」千早哭喪著臉。
  椎名想說聲活該,但是她腦波弱,馬上心軟了,嘖了一聲走回船舷邊,脫掉外套「你有沒有帶蛙鏡?給我。」
  「你要幹嘛?」千早從丟在甲板上的背包中取出蛙鏡,但猶豫著,沒有給她。
  「這裡沒有很深,我應該潛得下去。」椎名直接把蛙鏡搶過來,戴到頭上調整鬆緊「說不定拿得回來。」
  「欸、不要啦,不要這樣啦,好危險的⋯⋯而且都已經泡水了⋯⋯」
  「這麼快放棄?那手機要你一個月的薪水欸。」
  「⋯⋯Rikki,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你是不是喜歡我?」
  椎名把頭髮束成馬尾,然後作勢要打人。
  「對不起我閉嘴。」
  她一腳跨出船舷時,千早又拉住她。
  「Rikki,真的不要啦⋯⋯你衣服沾水變重會不會很危險啊?」
  「沒事,我們船的員工訓練還有著衣游泳,我那時候還穿更會吸水的衣服下去游。」
  千早左右張望,拿了工具箱裡的繩子過來,把其中一端綁在船首的繫船柱上「那你至少綁個繩子在身上嘛,要是你一分鐘後沒有浮上來,我就開始拉繩子。」
  椎名原想要回應她其實可以憋氣超過一分半,但又覺得再講下去千早就要不讓她下去了,於是點點頭,把繩子的另一端綁在自己腰上。她跳進海中,回頭看看滿臉不安的千早「要是覺得愧疚或感謝我,就把Anon Tokyo塗掉。」她說,然後鑽入水中潛了下去。
  千早戰戰兢兢地讀秒,盯著海面,就是湛藍一片,完全看不進海裡。三十秒不到,她聽見咚的一聲,一種奇怪的悶響,來自水中,就是椎名潛下去的地方。千早心裡浮現很不好的預感,慌忙拉繩,即使已經拉了長長一段上來,繩子拉起來還是好輕,不像是擔負著一個人的重量,果然,兩秒之後,已經斷裂的繩子空虛地拔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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