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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有什麼程式錯誤。」M16A1說這句話時,一手啤酒罐,一手懸在太陽穴邊晃了幾圈。
UMP45只是扯動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對方也沒有領情,逕自將罐中啤酒喝乾,壓扁了隨手扔在地上,轉過身去背著自己。
──換作是9的話,會不會覺得這是要她一拳呼過去的邀請?UMP45腦中閃過一瞬的疑問,又馬上對其失去興致,她踢開M16A1的啤酒罐,也轉過身,踱步離去。把背後暴露給對方了,要說完全不在意也不是,被從後方暗算的噩夢她沒少作──雖然夢裡暗算她的人,都是那個她們剛才談論著的對象,這麼一想,說是噩夢便也不太合理。
輕率但並無真正危險的舉動讓她捕捉到了一絲絲爬上背脊的快感,她興奮的時候常覺得尾椎發癢。快樂一詞可能被濫用了,行動準則若是追求快樂躲避痛苦,那麼她提不起勁來,沒有顏色哪!「平庸的準則帶來平庸的結果」,可能吧,那話好像是HK416說過的,不知為何會在此時想起?
──所以她才追求興奮──她暗暗地自言自語,低低地笑。臣服於自認為重要的事物,硬拱其為真理,坦蕩地苟活以至今日,否則又何必要再次睜開眼睛。
看似冷酷無情又老奸巨猾的UMP45知道,在HK416自相矛盾又理直氣壯的生命中,其實沒有任何晦澀難解之處,一切都很淺白,僅僅只是看起來浮誇而已,那名白髮人形要的,只是百分之百的粉身碎骨。
她扯著她的白色長髮想,那麼我想要的,也只是終究徒勞無功的一次殉道而已──外加一些細碎的哀傷、燒毀的信件、幾顆便宜的糖、少許哀悼的時間、一方奢華的藏身處。
HK416被她扯痛了,便張口咬在她的手臂上,力道一點兒也不輕,就算是人形的身軀,大概也留下一排血痕。
於是她也加重了手指上的力道,對方哼出聲來,狠狠地把她的手臂咬出血。
之後她抽手,指間黏糊燙熱的,她用那隻手把對方翻過身來,那雙螢綠色的瞳孔瞪著她,狠戾之氣重於泰山,於是她們之間那些口水多過茶的詆毀便輕於鴻毛。
再瞪他媽把妳眼珠挖出來──她瞪回去,把一手體液胡亂抹在HK416敞開的衣服上,因為她想若是擦在那人頭髮上的話,大概真的會被殺掉。
走開。HK416踢她,不重,但也壓根沒有一點溫柔,她爬起來,看看左手臂上的傷口,都快要記得對方牙印的形狀了。
想想不太開心,她一個箭步向前撲過去,地板技的較量她可從來沒輸過,HK416被她一口咬在肩膀上,痛得發出嘶聲,也用力扯她的頭髮。即使是人形的血液嚐起來也是鮮甜的,真是講究的仿造,UMP45不鬆牙關的哼笑出聲,整個背脊彷彿被一隻手溫柔的抓刮過去,以指腹為支點、指甲輕抵,爬梳一般的搔刮,她舒服得頭皮發麻。HK416大概一直都知道,因為隱約間她彷彿聽見對方咒罵了聲變態,又或許那是她的錯覺,不知道,不知道了,激情之中她管不了那麼多。
鬆口之後,她稍稍改換姿勢,可以說是把對方箝在懷裡吧,但那又不是一個擁抱,僅僅是為了弄疼對方的行為。她想,不知道HK416的身體裡裝了多少像是骨頭一樣的東西呢。
──現在就讓妳粉身碎骨喔。
UMP45再次扯動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她撫摸起對方細軟的皮膚。
不知是否脫口而出了,不知道,激情之中她沒興致去確認。HK416倒是用力閉了閉眼睛,放鬆身體不再抵抗她的蠻力,「變態。」那人冷靜而怨毒的罵了今天的最後一次,然後一個勁扭過身來往她脖子狠狠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