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一篇成功的復健,寫得亂七八糟。差不多有16M4和15M4和指揮官M4。
時間點是AR小隊待在瑪莉歐公主看守所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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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4A1醒來的時候第一個發現是M16A1叫醒了自己──那是當然,對方的臉就近在咫尺。再來發現自己是在沙發床上睡著了,最後才遲緩地想起要摸找武器──因為大家都這麼做,M16本人、SOP2…還有AR-15都是,她們要是被驚醒,第一個動作就是往枕頭底下撈槍,只有她不會。當然現下也用不著這麼做了,面前的人是M16,她僵硬地把手收回來,身上被蓋了一件毛衣,她就把手縮回毛衣底下去。
毛衣是她在這個聖誕節要送給AR-15的禮物,只是AR-15沒有撐到這個聖誕節。
時間也不遠了,但她卻突然有種感覺,感覺M16A1也會撐不到這個聖誕節。雖然她曾想過要是M16的那張嘴再也不能講話的話,自己會輕鬆許多,但是她討厭的其實只有對方嚴肅的神情,再說M16有雙溫暖的大手。
想到這兒她就把手伸出來,把那溫暖的大手拉過來自己身上,現在的M16不是任何一個她所厭惡的表情,只是在自己面前時常露出來的,忠誠卻又不安的表情。
「怎麼了?小公主?」那人這樣說,佯裝一副饒有餘裕的樣子。
她搖搖頭,安靜地挪出位置讓M16靠過來,對方有些遲疑,但她挪出了位置,她只好靠過來,半個身體坐上了沙發床,雙手撐在自己耳邊。
睡著之前,SOP2曾跑過來她旁邊,也想要擠上來,她閉眼躺著,仍留有一絲意識,那時的她決定徹底不讓出一點位置來,SOP2嘗試了一會兒便放棄了,她感受到對方遺留下來難過的情緒。相比之下她很少感受到M16有難過的情緒,就連在情緒面上,對M4A1的M16A1來說,適宜的形容詞似乎也只有那兩個──忠誠卻不安,M4想或許這就是她喜歡M16的理由。然而不過兩秒,這個想法就被她自己推翻,M16之於她之所以特別,大概只是因為她花在對方身上的時間──不,看在良心的份上,應該說是M16花在自己身上的時間,那讓這個各方面都不甚討喜的獨眼人形變得如此珍貴。
如此珍貴,她毫無情緒地想,吻也是毫無情緒地,這讓M16不確定該不該繼續。
她動手去拉扯對方的衣服,直到M16整個上半身都欺了上來,「…SOP2隨時會進來。」「沒有關係。」她簡短地回應,把手一放,擺出等待的表情,M16輕而易舉的將她抱起來放在身上,這會兒變成她在上面了,她解開M16的襯衫扣子,讓肌膚的溫度更容易傳遞過來,因為知道她不喜歡,M16便沒有來脫她的衣服。
M16的手隱沒在她的褲頭,她去推那隻手,讓它埋得更深,高高低低的快感之中她突然清晰地想起那位指揮官的模樣:她個子不高,棕色半長髮總是綁成一個平凡的低馬尾,除了看起來挺溫和以外,臉上的五官沒什麼特色,不醜,卻也不精緻。她記得她第一次主動邀請那位指揮官,對方的驚慌多過害羞,她很輕易的便維持一個波瀾不驚的表情,想給對方這種事對人形來說再平凡不過的暗示,她知道指揮官對她是有好感的,但更重要的是她想要這個指揮官。她們在指揮官的寢室裡做,那人把行軍床清理得非常乾淨,指甲也都細心的剪短磨平,她表現得溫順又乖巧,嘴裡說著「指揮官,我是您的東西,您就照您喜歡的做吧」這種話,她看對方濕潤的眼睛和痛苦到晦澀的表情,知道自己將套索勒上了指揮官的脖子,即使她牽著繩子末端不動,對方也不掙扎,那繩索終究會越收越緊的。
在人形的面前她幾乎是半個人類,在人類的面前她又扮演著名為M4A1的人形。
M4A1十分樂於得知那名指揮官想念她及擔心她的心情,根據她的感知,對方幾乎能說是一個心中少有黑暗的人類,然而陰影正在蔓延,她不介意成為那黑暗的中心點,即使那麼純樸的人仍被自己挑起了自卑感──其實這也不必太驚訝,人類在人形面前多少還是自卑的,這是普世真理。
接著她想到了透明無色的SOP2和純白無瑕的AR-15。
SOP2雖然可愛又窩心,她的透明中卻永遠帶著一絲煩人的成分,她無知的嘴裡總是叨叨絮絮,好大部分用來給出那些明明就毫無幫助的安慰,即使她感到煩膩,SOP2也不會發現,這是SOP2的福分,M16A1就沒有的福分。SOP2說可是M4妳愁眉苦臉的啊、M4妳在煩惱什麼我搞不懂的事情、M4妳為什麼要覺得挫折呢?明明任務都已經成功了,我們都要回家了。
她皺著眉回答說,只要還在繼續成長,挫折就永遠存在。SOP2住了嘴,但她不認為是因為被自己說服了。
她的作戰沒有什麼特別的風格,只是往臻於完美的方向前進。一直以來人類追求的就只是這個──臻於完美,不同的人們嘗試了各種方法,很少數成功了,於是有些人決定依循那些成功了的人留下來的老方法,而自己就是為此誕生的,挫折在那些老方法中永遠存在。
她認為臻於完美的後面應該再加上止於至善四個字,她說給AR-15聽,那時她們站在一扇被老式鎖頭栓死的門前,AR-15思考了一下,問她這跟目前的任務有什麼關聯?她坦白說關聯不大,AR-15就舉槍打壞了那個鎖,門開了,M4呆愣一陣,隨即有些惱怒地說:或許那不大的關聯就是,我希望妳再讓我想一想,別破壞門鎖。
AR-15只是聳聳肩說,那樣太慢了。然後又略為笨拙地望了她一眼,好似是要做為安撫,眼裡比平時溫和些許。
第一次和第一個對象總是特別的,這不僅僅對於人類而言是如此,M4不時會對此生出無端而激烈的怨懟,有時又因此而鬆了一口氣,她遁逃而來,同時心想AR-15之所以特別也不過是因為她對自己而言是那不可動搖的「第一」。
M4A1知道自己對此事的推理存在某種根本上的謬誤,但她仍然保留這項推理──這是帕斯卡對她心智的設計,一般的人形無法處理不合邏輯或沒有規則可循的事物,但她卻可以永久性地暫存,讓這些檔案等她找到最後一塊拼圖時徹底的重新組合;也因此,佔領她暫存空間的事物不多久便會堆積如山,即便她有權限自行刪除,但是不時就要面對一個會自動變髒亂的房間,任誰都會沮喪的,甚至在每次開始整理前,她就只能感到濃濁的無奈的疲憊。慢慢來、慢慢來就好──這是她腦中時常響起的聲音,也是帕斯卡指導她的口頭禪──帕斯卡的確在她身上花了很多很多的時間,而她卻隱約能察覺對方對她的感情不是因這些時間而起,相反的,這些時間都是因為帕斯卡對她的某種感情而來。不知是否由於心智的特殊,她才會那麼經常地感到挫折,嚴格說來,她對SOP2撒謊了,她感到挫折並不是因為正在成長,成長雖是有的,但感到挫折只是因為她就是感到挫折。
M16的手指在她體內攪動,她有些恍惚地讓輕喘流洩而出,口中熱氣噴在M16的脖子上,她收緊手臂,抱住那個脖子,讓全身重量壓在對方身上。忠誠而不安的M16A1令她感到安心──是到了聽見這人的聲音就會感到安心的程度,她知道M16會陪她在上了鎖的門前,等她想出辦法的同時保護著她,那不是出於不安定的感情因素,而是穩定踏實的程式設定。
她沮喪地想著要是M16A1才是她的第一個「朋友」那就好了,那樣的話,或許她連M16A1嚴肅的表情都不會討厭。就連在這種時候──她伏在M16懷裡輕輕顫抖的這種時候,她都可以盡情的沮喪而不招致對方的特定情緒,這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放鬆,她這人有個毛病,不放鬆就難以享受快感,跟M16做時總是最舒服的。
她久違地讓腦袋空白了一陣,可能是過了兩三分鐘,又或許只有十幾秒,回過神來發現結束了,她依然靠在M16懷裡,M16摟著她,輕輕撫摸她的背,身軀相貼之處已然汗濕,她不很介意,然而不知道SOP2有沒有進來這個房間過──這會兒她開始有點在意了,雖然只有一點點。
休息了一會兒,M16輕聲問她能不能替她紮辮子,她知道對方頭髮亂了,也記得M16這傢伙有個莫名如小少女一般的堅持是不讓別人碰頭髮的,除了跟她特別親密的女人──就比如說她。
她答應了,因為她不知道自己何時會說可以,何時又突然不行了。
這讓她想到曾看過一齣灑狗血的連續劇,裡面的女主角因病逐漸失憶,她總是不時要對著男主角說:「我愛你,我現在就要告訴你,因為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忘記。」
想到這個,她攢緊對方身上那件坦克背心的胸口處,不輕不重地說了句「我愛妳」,M16笑了,那個笑容很溫暖,還是一樣的忠誠而不安。
或許在某個虛無縹緲的最後,她來到了休息的地方,那裡沒有一個恐怖的永遠整理不完的暫存記憶庫,甚至沒有任何東西;而她能夠帶著她們給她的利刃,一把一把往身上插,一個人安靜的死去。只有帕斯卡和那位指揮官會留下永遠的傷口,因為她們是人類。
死的時候她會想,她們終究無法一起倒下,如果她們終究無法一起倒下,那麼至少她必須最後一個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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