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25日 星期四

【GuP】【ケイダジ+全員】Forever Is Our Today ch.30 Playing Shy

ch.30 Playing Shy

  自那之後成為慣例,一週一次的森林湖畔行好像變成桑達斯海盜們茶餘飯後的熱門八卦。每到那時,他們都知道他們的老大又要消失大半天,去進行所謂的「政治社交活動」──這詞是木腿說的,凱伊聽到,真想把那老傢伙所剩不多的爛牙也敲斷。
  她們倆幾乎把郊遊時能做的活動都做遍了,卻也沒覺得厭煩。大部分時間都在不慌不忙的悠閒談話中過去,可能是因為對彼此來說,她們是相當契合的話伴,不過多久,凱伊就在對話中完全放鬆了神經──幾乎到了鬆弛的地步,某一次她又躺在野餐布上閉目養神,沒頭沒腦的應答引來了對方懷疑:
  「……船長,妳跟我說話是不是越來越不用腦子了?」那時領主邊說邊動手去推她的腦袋。
  「我覺得您可以輕鬆一點,讓腦子休息也很重要啊。」
  「我倒覺得因為人類有腦子,所以就該好好使用。」
  「您好嚴格…」她假裝虛弱地喃喃。
  「如果妳不想使用妳的腦子,船長,妳可以告訴我,我很樂意幫妳移除妳不需要的器官──而且我保證一點疼痛都不會有。」最後那句補充,大吉嶺壓低了聲音和身子,湊過來她的臉上,她感到陽光似乎被遮蔽,就睜開眼睛來,瞧見對方,那人把頭髮盤得很好,即使是這種姿勢,也沒有讓任何一根髮絲掉到凱伊臉上。
  「對不起,陛下,我會改進的,不要摘我的腦子。」她可憐兮兮求饒。
  「很好,知錯能改是美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您好像在美德對您有利的時候才會想起它們。」
  「當然是妳的錯覺啊!」大吉嶺笑道,把她頭頂上的帽子狠拉下來戴在她臉上,還奮力要將她的下巴也卡進帽緣裡去。
  在湖邊,有時她們也抓魚和游泳──當然,只有凱伊會真正進到水裡,領主大人只會脫了手套蹲在湖畔,胡亂潑著水提供一些聲援。雖然說著這湖水看起來乾淨沁涼、下去游幾圈一定十分享受的正是大吉嶺本人。這些時候,她總是坐在湖邊,身上的獵裝永遠跟剛出城堡時一樣整齊,看著船長下潛或上浮。凱伊每次從湖中游泳上來,衣服濕透黏在身上,雖然本人覺得並沒有什麼,但為了教養嚴格的領主閣下著想,她還是躲到石頭後將濕襯衫脫去,再以外套蔽體。
  她們還試著生火,把小魚烤熟,大吉嶺看凱伊趴在地上一臉認真的拿小樹枝撥弄火堆,又不時對它們吹氣,大概覺得十分好玩,但凱伊知道她可不是光顧著玩而已,自己生火時那人似乎都有專心觀察,不幾次也學會了,大概是為了展示成果(和她的聰慧過人),那天她在湖邊的地上就生了好幾堆篝火,直到注意力又被別的事物吸引了,才停下。
  凱伊認分的把那些火一堆堆弄熄,時至今日她也大抵熟悉了這位大人的奇葩性子,總歸是覺得怎樣做特別有趣、她就怎麼樣做。學習如何生火當然不是為了實際上的用途──事實上,凱伊覺得對方特別的「生火」方式才更有趣,一次她又躺在草地上,把菸斗咬進嘴裡時,一下摸不到火柴,身邊的大吉嶺忽然把手伸過來,只是用掌心覆住斗鉢,幾秒之間就原地表演了一個煉金術點火的特技,煙冒出來時,凱伊驚得差點把菸斗從嘴裡弄掉。
  捉上來烤熟的小魚,想到對方可能顧慮著衛生問題,都是凱伊吃掉的,也沒有任何調味,就是單純的烤熟而已,有一半是在吃給對方看。聖葛羅領主比起吃,當然是喜歡這些抓魚和將魚弄熟的過程、當然還有桑達斯船長啃魚骨頭的樣子。
  有時對方出於好玩而為的舉動令凱伊也樂在其中,而有時,不得不說真的是苦了她──比如一次,竟然就隨便拔地上的雜草塞進她的菸斗裡,那抽起來真是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還有一次,把她的頭髮編成一條一條細辮子,在上面綁了一堆鈴鐺──那是從邱吉爾的攀胸帶子上面拔下來的,把她的頭弄得像是一個誇張的歌劇演員,那人只說,她在海盜故事裡看到的海盜也有這種髮型啊!而且綁上鈴鐺的話就不用擔心走丟了。這湖邊視線良好一覽無遺的,有哪裡好讓我走丟呢?凱伊吐槽。
  在船長的心裡已經把對方偶爾像小孩子一樣的惡作劇當成是一種對自己特別的寵愛了,有時候凱伊會覺得有這樣思想的自己大概是病了。不過,以年齡的差距而言,領主對她來說或許真可算是小孩子,一直不知道對方實際上是幾歲來著?而這又不是可以嘻皮笑臉的說請問陛下芳齡多少這麼簡單的事情。
  中午,她們吃著三明治,依然是由白毫手製──大吉嶺每每過來,都會帶著白毫,而其他隨行者,大部分時候是阿薩姆,少數幾次是卡秋莎與她的黥面護衛。白毫與阿薩姆二人會被領主遺棄在指揮小屋中;若是真理主君跟著造訪,她們便不去森林裡,當天的活動都會被這位主張強烈的大人所主導,像是泛舟、騎馬或烤肉。
  而三明治本身是一種特別清爽的食物,適合這樣的自然環境,凱伊總是兩三下就吃個乾淨,發出滿足的嘆息,然後避開堆放著食物容器的野餐布,躺倒在草地上。有一次,她脖子上掛的金幣從衣服裡滑出來,被陽光照射得閃閃發亮。大吉嶺第一次見到它時發問了,凱伊便解釋,那金幣一共有三枚,是在小時候,父母親送給她與弟弟妹妹的,那是父親私鑄的金幣,多少有點誇耀家族力量的得意成分在裡面吧。金幣上沒有人像也沒有政府徽記,一面塞滿了祝福的話,一面刻寫著「祈求好運常伴左右」。聞言,大吉嶺不帶調侃的發表感想:「妳和妳的家族好像都很看重好運氣?」
  「好運氣也是一種資產啊。」
  「嗯,只不過靠運氣好像並不是穩妥的做法。」
  「我明白,我不靠它,所以我的運氣一向很好。」她笑著朝對方擠眉弄眼。
  「船長,既然妳提到了運氣,」大吉嶺也笑了笑,而後轉移話題:「妳的籤運看起來不怎麼好啊,還記得二月與我的會談嗎?妳抽到了第一位。」
  「第一位不好嗎?我以為大多數人會覺得率先上陣非常有利?」
  「都是因為妳抽到了第一位,讓我接下來得耐著性子聽一位性格無趣的海盜頭目講無趣的話,好不容易聽完之後,還有下一位,也是性格無趣的海盜頭目講無趣的話。」
  「…這好像是您的不幸,跟我的幸運沒有什麼關係吶。」儘管聽著對方的示好話語簡直是心花怒放,凱伊還是配合著對方喜好這些無傷大雅的唇槍舌戰的興趣,順勢回了這麼一句。
  「我只是覺得,抽到最後一位,是比較幸運的。」對方不為所動,無視她的調侃堅持論點。
  「為什麼比較幸運?」
  「因為時間的關係,抽到最後一位就可以共進晚餐。」
  ──哇噢,凱伊用嘴型表示驚呼,抬了抬眉毛。大吉嶺卻笑而不語,弄得她心癢起來,就問:「您跟最後一位船長共進晚餐了嗎?」
  「妳很在意嗎?」對方的表情夾雜若有似無的曖昧,凱伊吞了吞口水,坐起來,正想著要如何回答,對方又說:「突然想到,還沒有跟船長一起吃過晚餐呢。」
  「噢…噢!對呀──因為我們都是吃午餐!」她說,語氣聽來是一副恍然大悟,事實上也的確是恍然大悟,當真是因為一下子腦袋不好使,才脫口而出的,船長隨即窘迫起來,覺得自己表現得像個笨蛋。可對方卻把這當成是她幽了一默,笑起來,還笑得差點無法停止。最後她們約定了不久之後,要讓船長也來城堡作客一次,屆時順便一起吃頓晚餐。
  說來也很奇妙,持續了好一陣子的活動,行程卻一成不變,每次都是一樣的,跟領主大人在湖邊度過與世無爭的一天。

  另一方面,亞理莎跟阿薩姆建立起了微妙的棋友關係,被新對手激起了求勝欲,這孩子休息時間越來越常待在棋盤前了,對此ナオミ竟露出老媽媽一般的欣慰表情,凱伊憋不住笑的調侃她真是個老女人,不料她的朋友正經八百的說:確實值得欣慰啊,沉迷棋局比沉迷男人要好太多了。凱伊趁機追問,對方這才透露,好像是男妓院裡的一個年輕小帥哥,行銷手法不錯的樣子,自詡為桑達斯腦袋的那傢伙彷彿智商掉到只剩下三成,動不動往鎮上跑就是為了在他身上花錢。
  「真的不騙妳,花了一大──堆錢。」ナオミ翻著白眼說。
  「真是辛苦妳,誰叫妳要喜歡這個家教糟糕的年輕女孩?」凱伊調侃她。沒想到卻吃了對方一記犀利反擊:「我不覺得喜歡家教過嚴的年輕女孩就有比較輕鬆了。」
  凱伊在心裡哀號了一聲,然而表面上只是笑了笑,不做反駁。
  「妳對她呀,講話都甜滋滋的,看得我全身起雞皮疙瘩。」沒得到回應,ナオミ不放棄,乘勝追擊。每次出遊前後,領主都會在這間指揮小屋待上一小段時間(主要是用於喝茶),兩位首領的相處自然也被大家盡收眼底了。聽了這話,自知理虧的凱伊也無一句話可講,只是笑得更開,臉上還浮現可疑的紅暈,這可讓大副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了。
  「…凱伊?妳沒事嗎?」
  「沒事,我感覺很好。」
  「…在我看來妳好像整個壞了。」
  「嗯,可能吧。」桑達斯船長認真地點頭同意。
  「喂妳…妳這樣可不行啊,要壞掉,等成功搞上床了再壞啊。」
  「嘿,什麼搞上床,別那麼粗俗!」
  「因為我覺得那位小姐不可能會接受直接在野外來的。」大副說得頭頭是道。
  「我也不能接受在野外啊!」船長笑出聲來,一會兒她停下笑聲,凝了凝眼神,又說:「別說了,別亂講話,我沒那個打算的,妳要為我的心臟著想呀。」
  ナオミ再次翻了個白眼,咋舌道:「沒那個打算?那妳們是在幹嘛?小孩子過家家嗎?別跟我說妳不知道曖昧來曖昧去最後是要做什麼。」
  「不,」凱伊只是微笑著搖頭「我現在只有很純潔的想法。」
  「──約拿、我的神呀,妳變成一個道貌岸然的傢伙了,凱伊。」面對好友的玩笑話指責,她竟然感覺頗有道裡,心情有些複雜的船長直覺不願再細想這件事。便刻意想著:變得道貌岸然也是逼不得已呀,為了跟那位大人相處,雖可真誠相待,但不能像跟船上的夥伴們廝混那樣粗魯,有許多他們的日常用語聽在貴族耳裡都是粗俗不堪,領主造訪的頻率如此之高(有時她還會一週就過來拜訪兩次),凱伊也在不知不覺間被改變了說話口吻。而且──要說句公平的,相處久了,她覺得對方不帶髒字的罵人方法,都比她的屬下們賭博叫囂時吐出來的汙穢詞語,要惡毒太多太多了。這人可真是厲害,她不只一次的感嘆,要是語言真的能化作武器,大吉嶺的一句反唇相譏就像是帶有倒鉤、拔出來還要扯下一片肉的箭矢,她的一句嚴厲指責則像是會令人痛苦而死的毒藥,而她本人要是全副武裝的去找誰吵架,那就活脫脫是一尊會移動的大砲了──而且口徑比凱伊所擁有的任何一門艦砲都還要來得大,射出來的砲彈大概可以一擊摧毀一個人的基本人格。
  真是很恐怖的女人。雖然在理性上做出這樣的判斷,但實際相處之時,凱伊卻幾乎從來不這麼覺得,就算發現了那人莫名其妙的一面,她也多是無奈、又好氣又好笑,甚或覺得憐惜和可愛的心情。要是對一個人的感情之中除了好感及刺激之外,還生出了憐惜和可愛,那麼多半是真的出事了,思及此處凱伊有些恍惚,甚至不知何時她與好友的對話已經結束,她正一個人靠著大屋二樓露臺的欄杆,凝望已快要完全落成的西弗塔。
  這間大屋的頂上立了兩稈旗桿,一幅紅底黑白圖騰的海盜旗,及一幅籃底金邊的聖葛羅莉安娜旗幟。後者自然是得自那個人手中,她讓自己插上桑達斯的旗幟,表明此處由她這位船長暫時負責管理;但是實際上看起來的樣子卻更像這裡就是桑達斯海盜們居住的村莊,在工程結束以及領主趕人之前,他們的確打算一直待在這裡。

  時間進入六月之後天氣一下子就變得酷熱無比,據大吉嶺的說法是──熱得像地獄一樣。她們一如往常地在約會時前往森林,騎馬走在林中小道,可以明顯感受出與上次前來時相比,天氣確實熱了一截,雖然樹林提供了遮蔭,悶熱仍舊十分有感。
  她們邊騎,大吉嶺邊埋怨著「好熱呀」,凱伊就脫下帽子來摺在手上為她搧風,如此一來這位大人似是可以接受了。然而她們到了湖畔,卻發現遮蔭不及其他地方茂密的這處,氣溫是陡然升高,差不多跟在草原上騎馬時承受太陽的曝曬一般熱。
  「…這是什麼?」見狀,領主不禁愕然。
  「這是夏天啊。」船長貼心地解釋。
  「明明才剛到六月!簡直熱得跟地獄一樣!」這句評語就是在此時迸出來的。
  她們決定折返,回西弗塔。然而帶在身上的三明治,如果不在這裡吃掉,經過回程的時間大概也會壞去,大吉嶺乾脆地把三明治投進河裡餵魚,她邊撕開麵包邊投,邊在嘴裡唸唸有詞的,那是凱伊不曾聽過的語言,於是她發問,而領主解釋道:「這是龍語,使煉金術用的語言,並沒有人拿來在生活上使用,我剛剛所說的是:湖泊啊,謝謝你賜給我和我的船長食物與快樂,我們要離開了,等到天氣轉涼時再見吧。」
  ──我的船長──聽對方這麼說,這位船長無可抑制的在心裡像小少女一般的竊喜起來,卻又立刻理智地潑自己一盆冷水,想領主大人大概對龍島上的每件東西,都會在前面冠上「我的」一詞。
  返回木屋之時,由於時間尚早,看到了稀有的畫面,她們方進門,屋裡竟是擠滿了人,卻沒有一個留意到她們倆。眾人皆圍在大桌邊,原來是在看亞理莎與阿薩姆下棋──這兩人的棋局是這麼有人氣的活動嗎!凱伊今天第一次知道,這些平日連走路都要弄出巨大聲響的海盜們都安安靜靜地擠在這裡,令她笑了出來。
  不一會兒,同樣站著的ナオミ發現她們,啊了一聲,眾人轉過頭來,一秒、兩秒……桑達斯的海盜們全都手足無措了起來,看著聖葛羅領主的方向,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也不知在如此近的距離,應該直視還是該低下頭來。
  沒有等凱伊處理完驚慌失措的部下們,大吉嶺就率先跑上樓去了──凱伊說今天就請她將就將就待在二樓打發時間吧。這兒是對方平時休息的地方,大吉嶺好奇的在裡面轉了幾圈,船長的房間乍看之下頗是凌亂,大概是因為她把各種衣物亂丟在家具上的緣故,這邊的椅背上一條褲子,那邊的床架上又掛著外套。
  不過,她看到她贈與對方的那幾件襯衫都是好好的被掛在衣櫥裡面──先不管衣櫥門是打開的──這點讓她覺得非常滿意。她送了桑達斯船長一些衣物,都是襯衫,除了因為只看過對方穿著各種襯衫陪自己往湖邊跑,也覺得那人穿襯衫的樣子著實好看;她發現對方衣物的數量不多,似乎都是同樣的幾件在換穿,就在回城之時差人去做了一些新衣服。也因此,她有了個藉口親自拿皮尺替對方測量尺寸,明明就已經敢於在自己面前呈大字狀的躺在草地上,桑達斯船長卻對此事顯露出惶恐態度,她擺著手說不妥、勞駕領主本人來做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大不敬,大吉嶺猜想那並非真正的理由,態度強硬地命令對方脫下上衣、站著不要動。
  她覺得皺著一張臉乖乖聽話的船長十分可愛,已經有些年歲卻依然勻稱的身材也十分令人心動。她故作鎮定的做完那套動作,為量得確實,也不能虛比過去就了事,大吉嶺還是把皮尺按在對方肌膚之上,束得緊緊的貼合身體曲線。好的是從頭到尾船長將視線定在遠方一動也不動,這和緩了她的緊張,也縱容了她失禮的視線。
  雖然稍嫌凌亂,這房裡的物品並不多。唯一的一張椅子上被房間主人堆滿的書本和紙捲佔據,大吉嶺四下張望,看到床鋪,定住兩秒…接著後退了一步。這時,凱伊終於也上來了,她大大舒了一口氣,伸手撥亂頭髮,笑了笑說:「陛下,請坐呀,您怎麼站著,這可要嚇壞我了。」
  「嗯…我並不是客氣,只是正在找可以坐的地方…」
  「──啊。」凱伊吐了吐舌頭,趕緊去把椅子上的東西挪開,轟隆一聲,它們都被她扔到書桌的另一疊東西上,接著,她又去把床邊的窗戶打開,那扇窗造得很大,外側又架設一層遮陽板,涼風吹進來很是舒服,而且視野良好。凱伊突然苦惱的抓抓腦袋,看向大吉嶺。
  「怎麼了嗎?船長?」
  「我發現比起那張硬椅子,應該邀請您坐到這邊來,因為窗邊比較舒適,不過……」她說著,瞥了一眼床鋪又迅速移開視線,對方的身分是不變的事實,不像船上的同僚可以隨隨便便坐在床上打牌聊天。
  「無須介意,」馬上就明白了對方的顧慮,她回應:「這裡只有我們兩人。」不會被其他人看見的──話出口之後她才覺得這回答聽起來似乎有哪裡不對勁,也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說這句話時的情景,於是趕緊坐到了床鋪之上,結束這個話題。
  船長的床當然比她的床要硬多了、也窄多了,她側身坐在床沿,沒有脫去鞋子,凱伊也是如此側坐著,拿了一本厚重的書放在兩人之間不知是要拿來當成臨時的桌子,還是要拿來避免尷尬。大吉嶺想像,對方平時肯定是脫了鞋子就往床上盤腿而坐的吧。
  照理來說現在應該要繼續進行她們在湖邊的那些「政治社交活動」,於是凱伊準備開口聊天,這時ナオミ正好走上樓來,問她們有沒有什麼需要?話還沒說完,見到她們倆的樣子,她有些尷尬地說:「那個…我是不是先離開比較好?」
  「「為什麼?」」被那兩人異口同聲的反問了,ナオミ登時語塞,心想妳們真的對我是為了什麼一點頭緒也沒有嗎?她站在牆邊,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等候君王行房的太監一樣……哇──行、行房…請原諒她這個粗俗的腦袋,看著聖葛羅領主彷彿一塵不染的那張臉,她如此想道。那兩人竟聊起天氣和窗外的景色來,氣氛乾燥微妙,還不允許她走,ナオミ覺得自己倒楣透了。
  所幸沒有多久,凱伊就認真介紹起整個村子的規劃來,領主大人好像也突然驚覺竟從來沒要對方向自己詳細報告這裡的進度狀況,亦是十分認真的聽著。等船長的話告一段落,她問她後院裡的東西是什麼,上了二樓來之後,透過這個角度大吉嶺才第一次看到了,這棟房子的後院空地之中有一具正在製作中的船體──她姑且看得出那是條船,龍骨的形狀很明顯。凱伊解釋,那條小船她才剛開始造沒多久,因為考慮到以後整村都要使用船隻來移動,她讓手下們在修整房屋之餘,也製作一些小船留待往後使用。聽完她的解釋,領主說,想要下去看看那條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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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鉢:菸斗上乘裝菸草(通常是像小碗狀)的容器部分。
※攀胸:馬用的挽具,套在馬頸之下的胸口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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